白鸟莳萝

为施情眼添不住,漩入美人河。

【毒箫】一页笺

双更是不可能了,今天是不可能了,flag双倒了……【悲伤.jpg】
今天是八斤太太 @桃园花农喜八斤 点的毒箫,我本来试图写个传奇话本那种的,结果又土不土洋不洋搞了个奇怪的东西出来,字数还超了……
总之,希望不嫌弃吧,吃好喝好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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彤云抹上屋檐,日头将将要落,玉箫抬眼望望天色,手底下便开始收拾他那些笔墨花笺了。他本欲读书做士子,这世道却乱,朝中无人上升无门,倒不如街上支摊替人写信收点润笔,堪堪也好有口饭吃。
最后一个物件收进书箱,玉箫转身似是要走,那边长街上一声悠长悠长的“嗳——”伴着一个少年身影,简直像支离弦箭羽似的直直望他冲过来。玉箫却并不吃惊,反而松口气似的,饶有兴味地看他扶着桌子喘够了,才开口道:“你怎么又来了?这回又是捎的什么口信?姑娘肯见范公子了?”
“怎么可能!”少年眉毛一扬,眼梢也自带了三分傲气,“我阿姐喜欢的是文人墨客,姓范的那种草包她哪里看得上!”说着他有些神秘又亲昵地凑近玉箫耳边:“其实阿姐看出那信不是他写的了,我就说嘛,那么好的文章,就合该是你这种风致的人才写得出——”
白玉一样的细长食指落在少年薄唇上掩去了余下的话,玉箫只弯了眼笑着嘱他天色不早莫要乱跑,便携着书箱落落而去了。唇上微凉的触感还在,少年毒龙怔怔地看着他翩然背影,似是有几分懂得了楼内日日曼舞笙歌里作背景的那些假醋酸文。

姑娘的口信传了有些时日,玉箫代笔的情信也是一封没断地供,奈何范公子终是受不住这美人勾着他欲拒还迎得不着好处,同些个只念阿堵不看才识的姐儿厮混着倚红偎翠去了。
照理说这明面上的鸳鸯散了伙,没来由传声筒和笔杆子还能凑作堆,可那毒龙偏生不晓得似的,三天两头仍是往玉箫这里跑,到他离开时桌面上准有他留下来的小物件。有时候是洒金的扇面,有时候是上等的香墨,有时候是形制奇巧的花囊……但无一例外地,总会附有只精致的水色荷包,里面短短三两行,抄的是绮怀艳想、风月无边,连同笺上腻人的甜香气,熏得人面上浮起晕乎乎的薄红。

这一日天色阴,毒龙带了点心铺子新出炉的糕饼来寻玉箫时,墨云里已经跳出豆大雨滴,零零散散碎在衣上发上。他一柄宽大油纸伞撑开,也巴望能顺水做得个娇客,这当然是妄念,可也不能说全做落空。毒龙没正形似的坐在玉箫家里头往嘴里拈着点心,一面把今天的荷包塞进他微张的掌心。玉箫倒也不矜,拆开来逐字念了,淫词浪语滚过他舌尖也弹作清雅珠玉,却听得毒龙脸上烧起来。他一本正经念完,返过头问:“这又是哪位姑娘写给我的吗?”瞳仁澄明无辜,一时让人不知他懂得什么假意真情。毒龙只觉起恨又着恼,心头面上一并灼得发昏,他冷不防捧起玉箫的脸没头没脑便亲了下去,糕饼约是玫瑰味儿的,甜丝丝融进唇齿间。他一字一顿地说:“是我,箫哥儿,是我恋慕你啊,你见不得我的心么?”说罢还觉不够,又是深深一吻。玉箫没支声,可也没推拒,毒龙在滂沱骤雨里捉得他唇舌回应的啧啧声,只觉得那些话本里的团圆结局也不纯是镜花水月。

那场暴雨似是有什么预示,边陲有犯、国库空虚,朝野旧势蠹木难支,眼见得有人要翻个新篇。玉箫两首感怀诗句不知被谁传到贵人耳里,总算有人想起他这弃置的进士。征召十万火急,他只来得及最后望一眼熹微中的花楼,轻简竹排后是水波粼粼不尽。而彼时他所不舍的那少年,酣梦中教一场冲天烈火破了现世安稳。颊边尚有扑火余灰的毒龙望着堆金砌玉销作残垣败瓦,竟是空茫茫的无悲无喜。他遍寻不见心念之人,动荡之际又无从觅得生计,便决然揽了犹自悲戚的阿姐随那灾民一道赴了场不知所止的流离。

待到玉箫故地再游,那砖石的焦黑已淡了,残旧栏杆却随草木蔓生而更显荒圮。他心头一紧,匆忙拦了行人反复问询,这儿的人都哪里去了?侧旁晒太阳的老妪拖着腔道:“散啦——都散啦——逃难去啦——”
玉箫便也随着流民辗转,一路上望着脸蛋儿脏兮兮的小孩,衣衫褴褛破烂的老人,都在想他那个眼神明媚、眉目漂亮的小少年现在变成了什么样、又流落在何处;可恨笔墨难通音书断绝,只得随着千万万人遍历山山水水,这时他就自佩着的荷包里抽出一张短笺,甜腻香气一如缠蜜意的吻、淌情河的眼。

边草抹上彤云,长河将接落日,毒龙抬眼望望天色,筹算着最后去寻些果腹之物权充晚饭。 他踩过带露草尖、涉过清浅水洼,那汪水里除却天光云影,还倒映着半个人形,长衫广袖、秀挺如竹,眉心一点朱砂红。
这回他停住了步,是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走上前来,轻缓而又着力地将他拥入怀中、揉进骨血。他眼底是溢彩琉璃掩不住喜色,衬着暮光熠熠生辉,他抖着嗓子唤,箫哥儿。玉箫没有应,半晌自他肩上抬起头来,声音莫名有些哽:“什么轻浮称呼,不像话。从今往后你叫我师父,跟我走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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